看著穆飛眼中的笑意，一股寒氣從腳心升起，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。

“來了幾個人？”

穆飛走到他面前，冷冷開口，他說的很慢，卻帶著攝人的危險。

他的雙眸如墨海般深不見底，眼底浮動的黑色漩渦，牢牢的吸住他，像是要將他埋葬在那一片冰冷中。

大漢的個子不矮，可站在高大的穆飛面前，還是有矮人一等的感覺，他仰起頭看著穆飛，沒了剛才的兇狠殺意，心裏盤算的是怎麽逃走？

“說。”

穆飛看到他的眼珠胡亂的轉著，嘴角微微翹起，快速伸出大手掐住他的脖子，手下微微用力，大漢面色紫紅，艱難的喘息著。

眼中浮現一抹陰狠，手裏的匕首朝穆飛的胸口狠狠刺去。

“嗤。”

穆飛嗤笑一聲，身子往旁邊一閃，男人的匕首刺空，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，離這麽近他怎麽可能刺不中？

“你沒機會了。”

冷冷的，如同地獄修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，向他發出死亡的約請，男人瞳孔縮緊，恐懼的看著穆飛。

“哢吧。”

一聲悶響，穆飛面無表情的扭斷他的脖子，將他往地上一丟，邁步朝那個中了刀，被他踢飛的大漢走去。

地上一道長長的血痕，那大漢邊驚恐的回頭看著穆飛，邊艱難的朝樹林外爬去。

“怕死？”

穆飛走到他面前，緩緩蹲下身子，捏起他的下巴，看著他驚恐如待宰羔羊的雙眼，輕輕吐出一句話，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。

只是他的雙眼太冷，冷的如深海玄冰，嘴角勾起一道危險的弧度，大漢嚇得渾身發抖，祈求的看著穆飛。

“好漢，饒了我一命吧！我家裏還有老母等我去贍養。”

顫悠悠的看著穆飛，帶著哭腔祈求他。

“那好，你說來了幾個人，發現了什麽？要回去告訴誰？說錯一句，他就是你的下場。”

穆飛大手一指軟塌塌趴在地上的大漢，他早已經氣絕身亡，連一聲喊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。

“我說，我們來了十幾個人，每倆人一組，搜索林......林老爺，發現蹤跡留人看守，不許打草驚蛇，速速回去報告給他，帶著......帶著人殺過來。”

大漢本不想說，若是讓藍爺知道他把他的計劃洩漏出去，定也難逃一死，可那畢竟是以後的事，他可以不回上海，逃去其他城市。

“其他的人呢！怎麽會合？”

穆飛嚇出一身冷汗，急促的問他，若他不是湊巧聽到他們的對話，將人阻殺在此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
“若是沒有發現，戌時在通往上海處的一個破廟會合。”

大漢把所有秘密全說出來，如同洩了氣的皮球，無力的趴在地上，祈求的看著穆飛，此刻他只求不死。

“那個廟是不是塌了？”

穆飛搜索一下記憶，想起六子和他嬤嬤住的破廟，貌似通往上海的道路上，只有這一處破廟。

“是的，爺，求您繞了我一條狗命，我保證不回上海，你也知道，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。”

大漢哭的像孩子一樣可憐，現在他已經沒有秘密保命，怯怯的看著穆飛，害怕他殺了自己滅口。

穆飛靜靜的看著他，五指握緊，遲遲下不去手，他看起來是那麽年輕，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，他的眼中狠戾少，殺氣少，看樣子剛剛進龍虎幫不久。

“你進龍虎幫多久了？”

“兩個月。”

大漢不明白穆飛為什麽問他這個？擡頭看著他，眼神充滿惶恐，臉上還掛著淚，哽咽著回答。

“.......”

穆飛抿緊嘴，才進龍虎幫兩個月，應該還沒做什麽壞事，不過是一個剛剛長成人的孩子，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送了命，他的老娘該有多傷心？

“你還有老娘嗎？”

穆飛眼神朦朧，想起自己打黑拳的時候，娘天天翹首等他，看著他渾身是傷的回來，她的淚撲簌簌的往下落，如同斷線的珍珠，令他愧疚不已。

“有，老娘病了，我為了錢進的龍虎幫。”

大漢被問起傷心事，他也不想做壞人，原本的龍虎幫很好，至少不會欺負弱小，不販賣大煙，可現在.......

只是進了龍虎幫，想出去卻是千難萬阻，除非不要命了。

“把你的家，你的老娘都告訴我。”

穆飛喉結滾動，森冷的雙眸中閃過一抹暖意，愧疚的看著他，為了大夥的安全這個年輕人必須死，可他的老娘，他會去照顧。

“不要害我老娘，要殺要剮你動手吧！”

誰知道剛才還怕死怕的要命的男人，此刻出奇的強硬，對著穆飛挺起胸膛，閉著眼等著穆飛殺他。

穆飛楞楞的看著他，他不是不害怕，身子抖得如秋天的落葉，顫抖的睫毛下滴落一顆晶瑩的淚珠。

“我不是要殺她，而是幫你照顧她，你不是說她有病了嗎？”

穆飛嘆口氣，面對如此孝子，他怎麽也下不去手。

“你有那好心？”

大漢睜開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，見穆飛的眼神很真誠，少了許多殺意，淩厲也少了幾分，看著倒像是鄰居家的大哥哥。

“嗯，我也有老娘，剛才我若是沒有制止你，藍正雄一到，她也活不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大漢聽完愧疚的低下頭，突然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，他在幹什麽啊？助紂為虐？

“怎麽辦？我該拿你怎麽辦？”

穆飛喃喃低語，讓他殺這年輕人他下不去手，可放走他，娘和陳露就會有危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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